孩提·爸爸，去哪兒了

　　她一次次地問起媽媽，爸爸，去哪兒了，媽媽總是很苦澀地笑：“寶貝，別問媽媽，好嗎？”

　　她開始恐慌，難道她是撿來的孩子嗎？為什么媽媽對爸爸只字不提呢？

　　她開始自卑，班上漸漸少了她的歡笑，她沉默寡言。成績如墜落的電梯，她從尖子生淪為差生。

　　“青歡，你到底怎么了！”媽媽無數次地問她，怒火險些燒著漸白的頭發。

　　“媽！爸爸，他，到底去哪兒了？”青歡終于卸下所有堅強，泣不成聲。

　　媽媽微微一愣，淚熄滅了怒火。

　　少年·爸，我想看看你，不隔著時光的容貌

　　媽媽拿出一個信封，泛黃的顏色是時光走過的痕跡。信封里是一疊照片，爸爸戴著軍帽，穿著軍衣，媽媽則笑得很純凈，一頭長發披散著，黑瀑布般直瀉在她的白裙子上。

　　“這是我們剛結婚的時候，你爸又要走了……連禮服都來不及穿。”

　　“這是我懷了你的時候，你爸抽空回了趟家，他對我說，要打仗了。好好照顧自己……”

　　媽媽的聲音已經有些奇怪。

　　“這是……你爸爸的墓。他是英雄……你要感到光榮，而不是自卑啊，青歡……”

　　“我每年都會去看他，瞞著你去看他。青歡……爸爸他，真的很愛你……”

　　青歡哽咽著，嘴唇一啟一合，幾個音節斷斷續續地從她嘴里吐出：

　　“爸……我想……看看你……不……隔著……時光的容貌……”

　　青年·爸，你好嗎

　　青歡蹲下，在玻璃瓶里，插上一束野花。媽媽說，爸爸很喜歡野花，它們不高貴，卻很美。

　　她站起來，久久地凝視著刻著爸爸名字的石碑。

　　“爸爸，你好嗎？”

　　長大·生日快樂

　　國慶了，青歡手里攥著一張飛機票，提著大包小包，準備回家。看看媽媽，還有爸爸。

　　“您乘坐的航班已抵達目的地……”

　　回到故鄉，久違的氣息，久違的陽光。

　　“媽！我回來啦！”她蹦蹦跳跳地奔到媽媽面前，給她一個擁抱。

　　“你呀你……終于回來啦。我們去看看你爸吧？”

　　“好呀！”青歡正在異鄉讀高中，她也終于釋懷。

　　夜幕降臨，風吹熄了一天星斗，青歡在玻璃瓶里插進一束白色的野花，花像星星，為爸爸照亮孤獨的夜晚。

　　天空上綻放著朵朵煙花，她俯下身，吻了吻冰涼的墓碑：

　　“生日快樂，爸爸。”

    初一:劉梅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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