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秦曳，我的青梅竹馬叫秦瀟瀟，我們同在一個農村讀同一所小學，隨后又考入了城里同一所初中。我自認為是非常幸運的，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與青梅竹馬有如此美妙的命運。

　　“我的魚死了。”

　　“哪條魚？”

　　“哦……它在天國會快樂的……”

　　“那條魚對我很重要啊。”

　　“你懂什么，它是無可替代的！”瀟瀟猛地對我嗔責起來，隨即轉身小跑著離開了。

　　翌日，我又去尋瀟瀟，然而吃了個閉門羹。第三日，我又去尋，結果瀟瀟的母親開了門，略微招待了下我，便將我遣走了。

　　幾日后，我聽聞瀟瀟去了后山，撓了撓腦袋，迷迷糊糊地也去了。

　　我看見瀟瀟手里捧了一個盒子——白色的盒子，像是用硬卡紙折的。我又看見瀟瀟蒼白的臉，那簡直就像先前所述的冰冷的陽光。走近后，我沒有吱聲兒，但瀟瀟顯然發現了我，卻又忽視我，繼續看著手中的盒子。

　　“魚的骨灰。”

　　“你這人究竟是不是討打。”

　　“魚嗎？”我說，“不是魚吧。”

　　“魚才不會那么漂亮，你見過那么鮮艷的紅錦鯉嗎？那究竟是什么，你不知道么？”

　　“是的，它當然是。”

　　果不其然，瀟瀟說的不是魚。我既能打聽到瀟瀟的之前的行蹤，自然知道瀟瀟身上發生了什么事。據說瀟瀟課后被男同桌拉著給他補習，因此少了很多時間與我相處……我聽過的戲本子還算多，大閨女拋下青梅竹馬，同天降的藍顏跑走的故事，著實不少見；昔日堅強的少女為了定奪感情輾轉難眠，這類的本子也幾乎賣得脫銷。

　　人與人之間的隔閡，有時其實并不見得很大。

初一:秦曳

　　近日放寒假，但瀟瀟頗不開心。

　　在我的苦苦糾纏之下，瀟瀟終于道出苦悶的緣由，可我卻有些不知所措。畢竟，我很少安慰人，這一點倒是被瀟瀟慣出來的，畢竟曾經的她那么堅強，不會為任何事情所困擾。

　　“你給我買的那條。”

　　我結結巴巴地回應。說實話，連我自己都忘記何時給瀟瀟買了條魚，或許那魚不過是路過地攤時隨意挑的。瀟瀟對那條魚卻很在意，這甚至讓她失了平日的堅強。我想，那不該是一條魚的死能做到的。

　　“哦，本來還想再給你買一條的。”

　　那哪是什么魚啊？瀟瀟就是喜歡說些稀奇古怪的東西。我想。

　　我愈發覺得瀟瀟說的不是魚，可我并非瀟瀟肚里的蛔蟲，她想什么，我是無法知道的，哪怕我們在一起近乎九年了。我這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隔閡還是蠻大，否則瀟瀟不至于因為一句話就不肯見我。

　　冬日的陽光透過松林刺在僵硬而龜裂的紅土上，冷冷的，像是臉旁的寒風，浸入每一根血管，侵襲每一條神經——這真當是江南暖國最酷寒的冬天了。

　　“那是什么？”

　　“如此說來你把那魚烤了？味道怎么樣？”

　　我承認我真的不會安慰人，但這是瀟瀟的罪過，我之前也提過了。

　　“你……”

　　“它不是錦鯉，你瞎說。”

　　我幾乎對此毫不置疑。

　　魚或非魚，我非我，瀟瀟也非瀟瀟。我與瀟瀟的感情，如同那魚一樣，早已去了美麗的地方，絲毫不因它隨意出現而有所貶值，反而在人們的心里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，并因此足以讓人魂牽夢縈。

　　紅錦鯉呀紅錦鯉，你何時才能讓那少女安心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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